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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剧场的曲艺人决定涌进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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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剧场

《只此青绿》在今年8月回到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

很多人是从春晚开始了解这部舞蹈诗剧的。《千里江山图》中青绿山水的意象在舞台上被具象化成为一支写意,充满东方神韵的舞蹈,创下春晚后半小时63万重播的纪录。但其实这支舞蹈在大众面前第一次“展卷”,是在去年8月的国家大剧院舞台上。这次首演反响热烈,随即从9月开始,《只此青绿》开始了第一轮的巡演。

到现在,《只此青绿》已经在一年时间里完成了100多场的全国巡演,只是当它在秋天又回到了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时,这个行业里许多遗憾的事已经发生,比如《云南映象》的停演。

“没有舞台,我们真的没有办法生存下去了,所以……”

4月末,舞蹈家杨丽萍在镜头前克制着情绪,宣布《云南映象》停演,团队解散。

这部歌舞剧在之前的19年里共上演了7000余场,70%的演员来自云南各地州甚至田间地头的本土少数民族演员。这是这个舞蹈团体的第二次解散,上一次是2003年的非典。现在这些舞者中的大部分人只好重新回到各自的村子里。

 图源:《美的自述》
图源:《美的自述》

《只此青绿》是疫情里难得的幸运者,《云南映象》的背后则是沉默的大多数。

中国演出行业协会曾拿出过一份数据,今年头三个月的演出票房比去年降低了35%。不是票价便宜了,是演出少了。据统计,同期全国取消或延期的演出场次达到9000场,平均三场演出就有一场不能如期进行。

这不只是一份关于电影院和livehouse的数据,但显然舞蹈、戏剧是在其中少有人关心的。这些更重的表演形式受众不多,在以往又与剧院和线下的观赏形式牢固绑定。一旦线下演出无法进行,这些从业者就会彻底离开观众视线。

今年3月开始《只此青绿》在北京保利剧院连续上演了18场,背后是这座剧院遇到的空窗困境。

本来排期已定的上海剧团彼时无法来京,而本土剧团的演出道具又因为舞美工厂被困在城市外围无法送来。《只此青绿》三个礼拜的常驻是一个无奈的临时方案。由于疫情,保利剧院今年长期处于关闭状态,原本安排的《唐朝诡实录》《人间失格》以及《伤心咖啡馆》等演出也只能一而再地延期。

压抑气氛里,《醒·狮》团队找到了一个办法。

7月末,广州歌舞剧院的大型舞剧《醒·狮》带着近百人的演出团队来到成都,演出上演前夕,四川大剧院的演出由于疫情临时被叫停。在已经完成装台和两次联排的情况下,剧场和剧院方面最终决定尝试将《醒·狮》转战线上。

比原定的上演时间晚了两天,《醒·狮》在7月21日与所有线上观众见面。四川大剧院有近1500席座位,一场舞剧的票价则在上百至千元不等,改到线上后,票价被象征性的定在1元,但没有人想到最终340万人涌入了直播间。

 图源:国家大剧院
图源:国家大剧院

2021年中国演出市场总体经济规模335.85亿元,与线下市场的萎缩相反,网络表演(直播)行业市场规模在去年达到1844.42亿元。

暂时失去旧剧场的传统戏剧,目光投向了直播间这个新场地。

地方剧团的自救

不是每场戏都会像《醒·狮》一样登上热搜,但许多陷入困境的地方剧团在疫情三年里都开始逐渐探索新的线上形式。

鼓乐在西安地区已有超过千年的历史,但这一曲种在进入现代社会后逐渐暗淡。齐兴峰是东仓鼓乐社的主管,东仓鼓乐社在明清时曾经辉煌,为皇官粮仓所属,但现在已经没有旧时的风头,只是独自支撑着这一传统戏曲的延续。

上世纪70年代末,西安鼓乐像很多传统曲艺一样持着“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旧观念,老艺人往往只向熟悉的街坊邻居教授鼓乐,传承的体系脆弱。随着楼房拆迁,原来的邻居开始纷纷离开,再加上鼓乐那时候已没有多少听众,演出的机会和收入越来越少,因此逐渐少有人愿意继续聚起来排练、精进。

几十年过去,懂得如何演奏西安鼓乐的人大多年事已高,这门抱着老传统的千年曲艺眼看着已经奄奄一息,2004年,西安鼓乐在渭南市华阴县(现华阴市)历史上第一次面向社会开班授课。

 图源:中国农业大学
图源:中国农业大学

齐兴峰正是那时候被招收进来的学生,他知道一个传统戏曲的生命力得以延续的关键,在于让更多的人听到鼓乐。

在2006年进驻大唐芙蓉园之前,东仓鼓乐社甚至没有固定的演出场所,但这几年疫情延续,乐社演出减少,再次面临危机。

传统曲艺遇到的困境相似,安徽的潜山黄梅戏剧团在疫情中受困于演出的停滞。

与东仓鼓乐社不同,潜山黄梅戏剧团是国有院团,这意味着至少团队中一半的基本收入是稳定的。但由于演出机会的骤减,几乎腰斩的工资成了演员的全部收入来源。

潜山市黄梅戏剧团团长汪卫国曾对外界介绍过剧团的整体情况。剧团一年的收入约在200万元,其中一半左右来自财政拨款,剩下100万左右则是演出收入。演员的收入水平并不高,平均基础工资在2000远左右,一场演出的补贴是100元。如果每年平均100场左右的演出都能如期进行,这些演员的年收入才能到3万左右,这甚至不到潜山县2012年的平均收入水平。

疫情之后,潜山市黄梅戏剧团的演出机会减少了几十场。「送戏进高校」这样的演出不能做了,利润较丰厚的商演机会也在变少。这导致戏剧团只能苦苦支撑,员工经费拮据。

“没了演出,他们压力很大”,汪卫国向媒体表示。但他希望疫情不要消磨了院团的活力,团队要一直保持演出的状态。

两个地方戏剧团的经营者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尝试将演出放到线上。疫情之后,齐兴峰给东仓鼓乐社注册了抖音号,开始在抖音上做鼓乐的直播。

从小拜师学习鼓乐的齐兴峰大概不会想到,这门小众的传统曲艺竟然能被600万人听见。

从今年4月开始,几乎每一天,东仓鼓乐社的乐手们都会花两个小时在直播间演出。曲目有代代流传下来的《霸王鞭》《殿前喜》 ,也有改编自影视剧插曲的《女儿情》《佳人伴孤灯》。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齐兴峰原先的预期并不高,他仅仅希望一个月之后,直播间里同时在线人数能超过1000。但出乎意料的是,直播间第二天的同时在线人数就达到了3800人。一个月之后,账号粉丝数涨到28万。

现在为止,东仓鼓乐社的抖音号已经积累了46万粉丝,累计600万人观看,并且收获了一批固定的听众。直播时候,有人留言说这音乐让人梦回大唐。

东仓鼓乐社开始常规直播演出的一个月后,潜山黄梅戏剧团也在抖音上做了第一场直播。

汪卫国和整个戏团都很看重这场转向线上的尝试,为此新买了电脑、声卡话筒、相机等全套的直播设备,并且单独租了一块场地作为直播间,这些成本总共加起来将近20万——将近整个剧团两个月的总收入。而最终这场直播的反馈也没有辜负汪卫国和全体戏团成员的努力。剧团的首场黄梅戏直播在抖音上的反响热烈,观看总人数超过了10万人。

 图源:抖音
图源:抖音

但让齐兴峰和汪卫国更高兴的是,原来觉得叫好不叫座的传统戏曲,在不得不暂时离开线下剧院之后竟收获了大量愿意付费的观众。剧团在抖音上挣到钱了。

东仓鼓乐社在抖音上直播了一个月,一共收获了超过4万元的演出打赏。潜山市黄梅戏剧团在第一个月做了超过30场直播,粉丝数量上涨到30万,依靠线上演出赚到了十几万元的打赏,几乎要将那20万的直播投入在一个月内赚回来了。

“这一数字和演员的基本工资差不多”,汪卫国表示。

让传统艺术在抖音上赚到钱

“浅尝”一段戏曲,为几句好唱腔付点散碎银两,这是许多传统曲艺最初形成的道路。黄梅戏最初的演出场所是庙会和街头,并以此开始逐渐有了观众,发展出成熟的表演团体。现在这样的方式已经完全让位于剧院里正襟危坐的形式了。

剧院某种程度上成了那把双刃剑,一方面成就了传统戏曲舞台呈现的完整性,另一方面又将这些来自民间的艺术形式束之高阁,劝退了大量观众。

你愿意支出去几百块钱和两个小时,去听一出完整的黄梅戏吗?

除了资深票友之外,可能很多人都会犹豫。

但如果是付一瓶水的钱在抖音上听一段,为什么不呢?

传统戏曲与大众文化的疏离,软肋在一个“雅”字上,但在抖音上,传统戏曲骨子里的烟火气被唤起一些。

某种程度上,抖音里的每个直播间都像一个街头或者庙会,不同的曲种各自上演,像回到了传统戏曲最有生命力的时期。观众在不同的直播间转换,就像是从前的人们在街头不同的卖艺人面前走动一样。听一段戏,打赏多少各凭心意,那些被吸引了或者认定了某个角儿的观众,下一次直播还会再来,观众与戏团的联系这么建立起来。只不过比起从前的市井,直播间里没有了“刮风减半,下雨全完”的担忧。

 图源:抖音
图源:抖音

至于觉得不好听的观众,大可以转身就走,不用背着欣赏一部大戏的包袱。

当听戏变成一件更轻松的事,观众自然就来了,抖音上的戏曲内容很有生命力,很多从业者也赚到了钱。

过去一年,抖音戏曲类主播收入同比增长232%,已经开通直播的戏曲中,73.6%获得过打赏。整个2021年,80万场戏曲类直播在抖音开场,累计观看人数25亿。平均下来每场观看超过3200人次——一个中型演出的规模。

平台也在进一步促进这种良性发展。

今年4月,抖音发布了“DOU有好戏”计划, 将在未来为抖音生态中的戏曲内容做进一步的扶持,并且帮助至少10个院团以及1000名专业戏曲演员打造“第二剧场”。

这个抖音为传统文化所打造的”第二剧场“,不止关于戏曲,还有民乐。

到今年6月,抖音上的民乐直播已经覆盖了超87种民族乐器。累计开播超过311万场,观看人次超过61亿。所覆盖的戏曲种类超过300种,其中231种开通直播。87%的民乐主播获得了打赏收入,直播打赏也让独弦琴、箜篌、排箫等小众乐器进入大众视线。

 图源:抖音官方
图源:抖音官方

“DOU有好戏”计划之后,抖音在8月24日直播召开了新的“DOU有国乐”计划发布会。会上,抖音直播宣布和中央民族乐团达成合作,共同为民乐艺术打造第二舞台。

未来一年,百名中央民族乐团演奏家将入驻开播,联合站内主播带来高品质线上音乐会及公益直播。双方将通过节目共创、专业培训等方式,为民乐主播提供与演奏家交流、学习、表演的机会。

这个计划将在未来一年帮助1000名民乐主播月入过万,100名非遗民乐人将获得开播收益。

而随着直播用户行为趋于理性以及打赏机制的规范化,直播打赏正在洗去原先捆绑着低俗秀场直播的负面标签。戏曲直播中的打赏更像一种知识付费,当线上直播在未来更常规化地成为传统曲艺的“第二剧场”之后,线上表演付费也会进一步替代原本的门票。

把戏台从剧场搬到一个大众流动的广场上,除了能被更多人看见,对于传统艺术的从业者来说也意味着能获得更多的经济效益,能靠这门艺术养活自己,人们才会愿意留在这个行业里。

一个个抖音直播间里,因为疫情不得不打破旧观念的曲艺剧团,柳暗花明地找到了久违的生命力。

参考资料:

《当基层剧团遇到抖音直播,一场意想不到的奇妙化学反应》

《千年前唐朝人听的音乐有多惊艳?他们在直播间里演给600万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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